低調的觀戲記事

演出時間：2013/12/29 PM 19:30
演出地點：南海藝廊

演出單位：芝山雅韻戲劇團

演　　員：
曾郡珺：班明／陶德
林淑靜：何玉蘭／瑞香
許秀婷：關濤賓

樂　　師：
劉映秀（兼官兵戚大哥聲音演出）
詹佳穎（兼關家總管聲音演出）

導　　演：共同創作（芝山雅韻演員群）

編　　劇：林麗兒

　　首先，必須要說的是，這是一場讀劇會。

　　在記錄今天的記事前，請容許筆者先來解說一下《空遺恨》的劇情。

　　《空遺恨》的大綱為，千金女何玉蘭失足落水，漂流到流水鎮被救起，與鎮民剃頭師父班明認識，兩人相戀結為夫妻。

某日，兩人在元宵節巧遇新上任的大人關濤賓，關濤賓見到玉蘭大吃一驚，因為玉蘭正是他落水失蹤的未婚妻，在與玉蘭一番對談後，關濤賓得知玉蘭對自己並無愛意，並已嫁作人婦。

　　關濤賓眼見班明身份談吐皆不如己，心生妒意，又在總管阿福的煽動下，設計陷害班明，逼迫玉蘭改嫁；玉蘭迫於無奈只好答應，卻於新婚夜飲毒藥自盡，並將自己未滿週歲的女兒平安託付予義姐瑞香照顧，班明則被判流放邊疆，並於押解他的差使戚大哥口中得知自己被陷害的事實真相。

　　十六年後，班明自邊疆逃回流水鎮，並與瑞香重逢，在瑞香口中得知玉蘭當年已經自盡的事相，並得知自己的女兒被關濤賓搶走並改名為如蘭，班明為了復仇，改名換姓為陶德，並在流水鎮上開了間剃頭舖子，默默等候著復仇時機的到來。

　　關濤賓視已歿的玉蘭為妻，十六年來從未他娶，關家總管對於主人的癡心守候感到不值，遂提議可將關濤賓十六年前收留的班明女兒如蘭娶進關家，關濤賓在內心交戰許久後，終於同意總管的建議，並親自到鎮上採辦婚儀用品。

　　他走入了陶德的剃頭舖子，在與陶德對話中透露自己即將娶回佳人相伴，陶德見機會難得，便趁關濤賓不注意時，將手上的剃刀朝關濤賓的脖子一抹，殺了關濤賓。

　　事後，陶德找來瑞香，逼問出當時玉蘭的下落，玉蘭飲下毒藥後並未死亡，而是成了精神失常的瘋婆子，當她誤闖入陶德的剃頭舖子時，陶德見事跡可能敗露，便以剃刀殺死了玉蘭。

　　在陶德的逼問下，瑞香才以自己長久壓抑的情意向陶德（班明）告白，卻一樣死在陶德的剃刀下。

　　最後，陶德抱起已然冰冷無生氣的玉蘭遺體，也將手上的剃刀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結束了這個因失去而為愛瘋狂的故事。

　　由於這場演出是小型的讀劇會，雖然表明以歌仔戲為基調，但帶了一點實驗性質，在失去了扮相、身段、服裝、燈光等等外加因素的協助下，單以人聲及樂聲輔以單幕投影下所做的這場演出，考驗的不止是編劇在劇情上的編排，更考驗著演員們對於聲音的掌握能力。

　　當然，大多數看歌仔戲的觀眾，多半會想到早期的廣播歌仔戲及吳樂天，以及現在零星少數做賣藥廣告電台時不時穿插的廣播劇。

　　無法否認的是，這是一場不管對演員、編導、觀眾來說，都很特別的演出。
　　
　　由於我們對於戲劇的認知來自於視覺、聽覺及感官的影響，尤以傳統戲曲為觀察點時，很容易由演員的腳步手路，臉部表情以及聲音情感來統合看戲的感受及觀點，但是只剩下演員及樂器的聲音時呢？

　　近幾年來，傳統戲曲導入現代劇場觀念，以致於在劇本的編撰上多了許多偏人物情感個性面的描寫，單一而扁平化只看演員個人造就的功跟藝的部份開始變得比例值降低，與觀眾群偏好的市場走向開始改變有所相關，儼然已是不同的觀賞取向。

　　《空遺恨》這部戲由於只能用傾聽的方式來理解內容（是的，故事大綱沒有寫到筆者這麼詳細，這一切都是用「聽」來的），口白上約有九成五的理解度，歸功於演員平時台語文的勤加練習；唱詞部份略差，大概八成五的認知了解程度（或許是演唱時候因為演員情緒轉換的關係，咬字部份偶有略顯不清楚的狀況，建議下次若有類型演出可將幾首較容易誤解或難以辨明之唱詞作個重點提示，加深觀眾印象）。

　　劇情在轉折上其實有滿多的盲點，由於是一個小時的讀劇會，可以看盡編劇已盡其所能的想將劇情刪減到最簡單明瞭的程度，但不免還是留下了幾個疑點。

　　一來是瑞香對班明（陶德）壓抑的情意並未做適度的舖陳，二來是班明被構陷流放邊疆的原因，雖然是由差役戚大哥口中帶出，但缺少了類似說書人（旁白）性質的轉場人物，僅運用武場鑼鼓點做為轉場方式，想來是冒險了些，三者是關濤賓在下半場的心情轉折感覺疑似較為不夠明確，有種擺盪不已的不明感，四則在於當瘋婆子闖入班明（陶德）所開設的剃刀舖子時，雖然班明（陶德）不問一二，就將瘋婆子（玉蘭）殺了，但在後來與關濤賓的對話中，未再鮮明的點出班明（陶德）剛剛做過的事情，導致瘋婆子有死得不清不白的疑點呈現，五在唱腔用調上，《空遺恨》偏重於傳統曲調，【樓台會】、【深宮怨】、【七字白】【陳三五娘】、【台南哭】等（筆者對曲調並非十分熟稔，還希望有來本場讀劇會的大德不吝指正）都做了不錯的運用，尤以最後郡珺清唱【台南哭】的部份最為令人驚艷，雖然唱詞寫得大膽而露骨，甚至於韻腳部份略顯不夠妥適，卻瑕不掩瑜。

　　但《空遺恨》在整體氣氛營造上仍需加強配樂調整，畢竟只能夠靠聲音來演出，在最純粹的單一感受中，如何強化演員表現的衝擊力道，加深觀眾心中的震撼力，修減精整劇情的撞擊力，或許是下一次策辦類似活動時，可以再精進的目標。